谁能跟我比变态,我的xp是真爱

唐小龙×你×张彪|清算(3)

你的同事兼闺蜜靳媛打电话约你一起聊聊。“一起聊聊”是她向你寻求帮助的暗号。

虽然你已经多次告诉她,作为朋友,你不适合也不允许做她的咨询师。

“这样挺好,我就是想跟个朋友聊聊天。”她说。

她不明白,这样更让你为难。


靳媛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踩在你刚拖过的地板上。“就你自己一个人?你那个勤工俭学的小助理呢?”

“今天没有预约,我给学生放假了,我一个人在这边收拾收拾,” 你拿着抹布擦了擦已经很干净的桌面。

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,就坐了下来。“张彪这周末不回家吗?”

“呵,他们没有所谓的周末。”你看了一眼她的包。“新买的?”

你对奢侈品牌不感兴趣。但你知道她会希望你注意到。


“男人的钱该花就花,不然就给别人花了。”靳媛答非所问地说,“哎你看我的脸,有什么变化?”

她的皮肤很白,你凑近了看,完美无瑕,连毛孔都看不见。

“皮肤挺好的。” 你故作认真评价道。

她的阻抗表现很明显,但答案就在水面之下,你只需要轻轻一点,她就要吐露来的真实目的。

所以你便不主动去问。

“你不觉得我瘦了很多吗?” 她主动问。

确实如此,瘦得有点脱相。脸上有一种饥饿感和疲惫感。你本不打算提。

她的妆容挺浓的,比以前浓得多。浓得近乎风尘,加上那种饥饿感和疲惫感,让你看了觉得有些同情。

“是怎么回事?”

“我打了瘦脸针。效果怎么样?我准备长期打了,实在受不了我的大脸。”


“你对效果满意吗?” 你在她对面坐下,斟酌着语言问。

从朋友的视角你忍不住想吐槽她的选择,但切换成咨询师身份,你便可以在心理上保持安全距离,同时获取信息。

“挺满意的。” 她抚摸着腮帮,“这两边线条清晰多了。”

“你觉得,瘦脸后对你生活有什么样的改变?” 你继续「闲聊」,不掩饰对她的引导,她也清楚,咨询师上线了。

“我现在特别愿意拍照。化妆也好看多了。”

你点点头。“你觉得,身边的人对你态度有改变吗?”

“有啊,他们都说我变美了。”

“他们,是谁?”

“邻居,我们系的同事,还有网友。” 

“你丈夫呢?”  

“我管他呢。他忙得成天见不着人影。忙是忙,现在挣得真的挺多的,我跟你说实话,今年还没过半,挣了这个数……” 靳媛用大拇指和小拇指比了一个“六”。依然是答非所问。


也许你该彻底放弃探索,跟着她的思路走一起闲聊,不必总试图解决灵魂的痛苦。你沉思着。

“改天我们请你和张彪吃饭,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啊?我老公上次见到他还是你们刚结婚那会儿。” 她话题忽然一转,显得很轻松的样子。求助者下线。

你想起来,那时候靳媛的老公还像个包工头,而张彪也是个「小警察」模样,虽然算得上阳光俊朗,但不太成熟,总乐呵呵地爱开些没什么意思的玩笑,而强军比他小一岁,却显得很稳重,甚至有点老气横秋。


“张彪应该比你老公还忙。过去一个月,我都没跟他一起吃顿饭。” 你回想了一下,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。

谈恋爱和刚结婚的时候,你根本无法想象两个人可以几天不联系,不发消息。现在除非有事,你们才会打个电话。没消息就是在忙。你早就不再白费劲琢磨他在哪里在干嘛,反正也联系不上,联系上了也说不上几句话。


“至少你不用防小三,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有多主动。” 

你看了看靳媛,她终于开口了。如果她家强军长成那样,还有人投怀送抱,张彪为什么就是安全的呢?

你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,没说话。咨询师下线。


“我的意思是,警察再忙,也是在忙正事。有组织在给你监督着呢。再说张彪不是强军这种人。”

“那也不绝对。” 

“怎么了,你们没事吧?” 靳媛急切地问,好像希望有点事似的。


“那倒没有。我只是说没有绝对「安全」这回事。” 

但其实你从没想过这种事情。张彪在你心里就做不出那种事情。你只是想显得客观而理性。“你当初选强军,不是图他有安全感吗?”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。

“男人有钱了就不一样了。” 她又一次强调钱。

警察的收入是透明的,你们学校的收入也是透明的,靳媛很清楚你们家的年收入水平。


靳媛突然打开手机给你看,“你看吧,我都拍下来了。”

你扫了一眼,不想细看。照例是一些聊天记录,在看似寻常乏味的闲聊中夹杂着一些惊人的露骨调情。

很多女性客户找上你的契机,就是从这种聊天记录开始的。

靳媛把手机往你手里塞,你只好接过,仔细看照片。

“往后翻,前面这些都是不花钱的,后面那几张是花钱的。”

你忧虑地看着靳媛那张消瘦的脸。

”花钱的还挺贵的。不是一般档次呢。” 她在痛苦的时候,仍然强调着丈夫的购买力。



聊了三个多小时后,靳媛走了,留下你筋疲力尽。

朋友的角色和咨询师的角色轮番上阵,你掏空耗尽了自己。

其实你对于婚姻问题并不擅长,只是凭着咨询技巧和共情力尽可能地给予求助者情感上的支持。一般来说,她们要求的也就是这些。大多数人都没有离开的勇气。


开车回家的路上,你忽然觉得,张彪那种有些淡漠的状态也没什么大问题,这只是他的天性,加上职业的损耗。他没有那种热情,也就不会把额外的精力用在探索未知的外部世界上。

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说到最后,还是这句最无力的话最准确。

你说了这句话后,靳媛就得了安慰似的。你甚至也得到了来自她的安慰。

“我现在觉得,张彪这样也挺好的。” 

她说了几次?她浑然不觉,这个“也”字透露了她的心声。 

“你这儿缺点绿植和花儿,这么着,我给你安排。回头等送到了我告诉你怎么摆对风水好。强军他公司里现在都请的风水师,什么东西怎么摆全听风水师的。” 进电梯时,靳媛对你笑着说。

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愣愣地回她以微笑,默许了她的回馈。


你到家的时候,看见卫生间灯亮着。你知道,张彪回来了。他应该刚到家,正在洗澡。

你低头换鞋的时候,瞥见地上有张彪乱丢的衣服、内裤和袜子。你本想跨过去,转念一想收拾了起来,一边掏口袋,一边往洗衣机里送。手机、打火机,名片,消费小票,你仔细地放到餐桌上。


裤子在臀部的位置磨得都发亮了,袜子也有破洞,你忽然有点羞愧。衬衫上混杂着陈旧的汗臭味和烟味,连穿了几天都没换?你该给他带几件衣服放办公室里了。内裤倒是挺新的,是你最近买的,没想到他已经找出来穿上了。你拿起下意识地闻了一下,嗬,一点也不臭,甚至还有点香香的。

手洗是不可能手洗的,把张彪的衣服通通放进洗衣机里,然后选择手洗模式,这就是你最大的贤惠了。


“我回来了。” 你推开门对张彪说。他正在搓洗着身体,头顶着一脑袋泡沫,有些惊愕地回头看你。你退了出去,把门关好。忽然看见他的裸体,你也有些不自在。他的身体在你眼里显得有些陌生。他比以前更壮实一点,但肌肉线条还是清晰的。

靳媛那个矮胖秃的老公,就算给你买一百个包包,你都不可能碰他一下……


“张彪也挺好的。” 你回想靳媛的话,想着自己要对张彪好一点,多发现他的优点。多关心关心他。别管他对你什么样,你要多主动找他说话。

今晚没有特殊情况的话,你们会在卧室里安排上一场。上一次因为你没事找事,硬是无事发生。你晃晃脑袋,嘲笑自己之前在犯傻。这一次,你要火力全开,重拾激情,让张彪想起来你的妙处来。


张彪的手机发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,你拿起充电线帮他插上。

一条消息跳了出来:

「彪哥,下次过来提前约,我等你啊。」

你下意识地点开了对话,脸上挂着无意识的笑容。聊天记录在你面前展开,如出一辙,千篇一律,陌生的内容,熟悉的模式。你困惑地眨了眨眼睛,确定这是你的丈夫的对话框。

对方的昵称是,秋水伊人。


你无法停下脸上蔓延的笑容,好像只要继续笑着,你的世界就没有天翻地覆,眼前的对话也是毫无意义的。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,你赶紧狠狠往下划拉了几下屏幕,寻找最后的线索。

一张照片灼伤了你的眼睛。


张彪睡着的样子还是那么放松,有点憨傻,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侧面,你毫无疑问那就是他。

旁边贴着一张很年轻的脸,是那种一眼就能判断有点好看的长相,但太普通了,你恨恨地想。张彪喜欢这样的?噢,男人的品味又有什么特别的?张彪凭什么是特别的?

“没有绝对「安全」这回事。”——你想起自己说的话,你还真是严谨呢,给自己留的后路这么快就用上了。


照片下的对话是——

「想找死,还偷拍我睡觉 」

「我留着自己看不行吗 」

「你小心点」


真愚蠢,你升起一股强烈的鄙夷。真他妈可笑。你还在找自己的原因。冷淡就是冷淡,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冷淡的。可是,怎么会这么愚蠢?比你的盲信还愚蠢。他怎么就不怕被你发现?他怎么都没有密码?怎么连通知都不关?你想冲进去,举起手机问张彪: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?

你听见张彪踩着拖鞋往外走的声音,赶紧退出对话框,把他的手机按成黑屏。


张彪光着身子走了出来,毫无察觉地擦着水。你走到洗衣机前蹲下来,下意识地把已经放进去的衣服往外掏,又一件件往里面放。他哪来的时间和精力?你拿起他的内裤,又闻了闻。不过,只要你不全盘采信他说的”在工作“,那么,他有的是时间。是有点甜腻的香味,像流行的香水味道混合了润唇膏的蜂蜡的气息。是蜂蜡,还是乳胶的气息?

没想到,你第一次看他手机,就发现了。你不是例外,张彪当然也不是例外。


“你给我充的电?” 他拿起手机,明知故问。

你非常淡然地嗯了一声,忙忙碌碌地把衣服往洗衣机里塞。

不能再说多一个字,不然你的声音就要露馅儿。


以前的咨询者和靳媛说过的那些话忽然在你心里变得无比具体,清晰明朗。你豁然开朗,仿佛与整个古老的地下世界,女人无处安放的苦难产生了链接。那些女人令你皱眉和不解的软弱、崩溃和词不达意的愤怒,此刻都在你身上有了切肤之感。讽刺的是——你笑了——这不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契机吗?你终于可以拓展一下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了,一举踏入那个商业价值高但你不太会的婚姻咨询领地。


张彪拿毛巾擦着下身,头发还滴着水,他点点手机,若无其事地说:你也去洗吧,水挺热的。


心事重重地洗完澡,你对着镜子看了半天,然后裹着浴巾进了卧室,背对着张彪手忙脚乱地换上睡衣。透过镜子,你可以看见他看着手机,根本没有看你一眼。

你身体僵硬地上了床,然后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张彪旁边。可马上,张彪的手就向你伸了过来,你没出息地感到一阵安慰。你刚刚产生的鄙夷和厌恶,在他的爱抚下忽然变得无足轻重。你不知道如何拒绝,你一点也不想拒绝。你的身体已经做好了准备,要不,就在决定正式仇恨他之前,再好好做一次吧。


你脱了衣服,和张彪交缠在一起。你的身体热情地回应了张彪,浑身上下燃烧着复仇的欲火。你紧张地喘息着,想着:张彪啊张彪,你可真行,你还有这一面。他有许多细小的难以捉摸的新动作新技巧,不知道是为了补偿你,还是向你炫技,一样一样地展示了出来。你紧闭上眼睛,告诉自己不带偏见地好好享用一次。

毕竟,快感就是快感,没有对错之分。


明天吧,明天起来再好好地恨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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