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能跟我比变态,我的xp是真爱

唐小龙×你×张彪(1)


  你拿着手机,对照着丈夫发来的密码,在门禁控制器上输入一串数字。

  一阵急促的滴滴滴响起。你轻轻推了一下,门就开了。

  灼热炫目的阳光照亮满屋。

  等你适应光线时,你看到眼前是一整面的落地窗。

  你走到落地窗边,明亮的玻璃上原来有一层浮灰。你回头环视了一圈。

  九十平做工作坊绰绰有余了。你边走边看,伸手摸了摸墙面,有些掉渣。墙面需要重新粉刷。也许是米黄色,如果不想那么保守的话,浅绿色也不是不可以。

  你开始想象:一面墙安装顶天立地的开放式书架,在旁边摆一张大的工作桌,周围摆上一圈舒服的椅子。在房间的中间可以放一套沙盘工具。

  你推开一扇没上锁的小门,里面是一间约15平的房间。完美,放上一套办公桌椅,再摆上一张舒服的沙发,空间刚好做个体咨询室兼办公室用。

  这里光线太强,全屋都要装上遮光帘才行。

  你想起你在学校的办公室,它位于一幢低矮的二层小楼的北面,掩映在一排密密的水杉树后面,常年没有阳光直射,窗台的盆栽一盆盆都要死不活的。你自己也差不多。

  你刚去京海理工学院时,院长给你画饼说,未来几年会着力加强文科专业建设,而心理学专业的学科申报已经进行中,快的话一年内就会申报下来。虽然理工学院庙小,但你这尊大佛可以顺理成章做学科带头人,从零建设课程。

  结果呢,你带“大学生心理健康卫生”这门水课一带就是四年多。你申请过临江省的人文和社科课题,也许是因为在结合思政主题方面做的不够,申报两次都失败了。在带水课的同时,水了几篇期刊,都是围绕高校学生恋爱观和学生管理工作的。

  你的梦想在蹉跎,丈夫的事业倒是起飞了,先是升为副队长,没过两年又升为队长,完成了事业两级跳。以前不看好你那个“小警察”男朋友的老同学,现在见了你就叫你队长夫人。以前他们觉得张彪配不上你,现在你却失去了姓名。

  你清闲的讲师生涯在父母公婆眼里不是坏事,甚至可以说是正中下怀。他们认为你应该抓紧时间怀孕生个孩子,但这方面你也颗粒无收。丈夫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晚上经常不回来,你们很容易就错过了每个月有效播种期。也许是这个原因,也许……但你们也没急到求医问药的程度。“顺其自然”,你用这话敷衍着家人。

  你也有你的心思。开一家独立的心理咨询工作室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,但时机似乎总不成熟,天时地利人和总差一样。带水课也不一定是坏事,你可以利用得天独厚的时间把工作室建起来。心理咨询行业在京海市刚刚起步,而你又是最早一批毕业的心理学本科生和硕士生。说起来,曾经的你是有使命感的。

  你在聊天时提了好几次,张彪嘴上说是支持,但说到最后,总是来一句:你把本职工作干好就行了,不累吗?你的同学里有几个人出来单干了?大多数还是呆在体制内舒舒服服的。

  “这年头,大家都觉得名利更重要,升官发财可治百病。坐着聊天就能消除痛苦烦恼,这是呆在象牙塔里成天无病呻吟的人想出来的。”他的评价相当不客气了。以前他讲话好像没这么出格。

  对这话你本应该狠狠挑理生气,但不知为何,你现在没了跟张彪吵架的心气。你知道他这个人经常话赶话,爱把无知当情趣,说些故意打击你的话。他本来就喜欢以粗人自居,过去你还觉得他这样更好,和你互补,省了很多弯弯绕。家里有你一个爱琢磨事的人就够了。

  


  但你不会允许他得意忘形。你淡淡反问他:是谁当初把你当高材生、才女捧着追着,现在当个小官,就看不上你这象牙塔里的无用之人了?

  你斜眼看张彪,他有些惊讶。

  “真不是那样,我是担心你!别碰到一些心理变态的人,独处一室很危险的。你没有进入过真实社会。我工作接触到的那些犯罪分子,很多人都有精神问题。”  

  张彪说着为你好,却又顺便多扎了你一刀。不过你心里不得不承认,他有资格这么说。

  “你这是把心理问题和精神问题混为一谈了。虽然这两种问题有时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。”你不忘回击,继续说道:“我记得你以前说过,「不行的话,把我家那套老房子给你做工作室用」。男人谈恋爱时真是什么都敢说啊!”

  张彪马上深呼吸一口气,胸口起伏起来,百口莫辩似的。他的嘴还是跟不上你的脑子。他一急,你心里又有些宽慰。

  你绷不住,摆手说:“不过你家那个地段确实不行。谁会钻到老破小居民楼里看咨询师啊,采光又不好,压抑得很。我就是随口说说,好点的写字楼房租太高了,也许我是不切实际了……” 

  虽然张彪提拔后工资涨了一级,大学扩招后你的课时费也多了不少,但这点钱也不至于让你们生活得多滋润。你轻轻叹气,转过身去,背对着张彪假装睡了。张彪在黑暗中坐着沉默了片刻,也躺下了。

  你几乎有些愧疚。难得回家一次,你们却黯然背对背睡去,连亲亲抱抱都没有。这还能有孩子?这还能要孩子?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你认识的那些警嫂那样?平时踏实做好后勤,等着男人回家,做一桌菜,把他带回家的一堆脏衣服连夜洗了晾起来。

  做那样的女人会不会简单快乐得多?

  

  第二天上午,你在办公室时,张彪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。

  “有个不错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。”

  “什么意思?你在说什么?”

  “有个老板收的抵债房,一直闲置着,现在想低价出租。你中午抽空去看一下,地方合适的话你就签合同吧。我听说视野很好,地方也宽敞。”

  “你从哪儿听到的?”你心想,没想到他居然行动起来了。

  你已经记不清,你说了什么刺激到他了?你说话是可以很刻薄的。当初你下决心和他在一起的一点也是因为,在他面前你可以随意做自己。不管是因为他粗线条听不懂,是因为对你包容,还是漫不经心,反正他对你的阴阳怪气没那么敏感。

  现在的他显然听懂了,听进去了。


  “这个老板我打过几次交道,他算是欠我点人情。他本来说,我夫人要用的话直接免租金半年,半年后嘛到时候再说。”电话里张彪压低了声音,但听上去有些得意。也许是你的错觉。“我跟他说这绝对不行,给点优惠就行了,呵呵呵……” 张彪开始尬笑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挂了电话,你心想:这地方得多萧条,才能让业主肯卖这么大人情?等到张彪用短信发来地址,你看了一眼,就改变了想法。这写字楼明明地处最繁华的商业圈。

  现在你站在这里,看着窗外,成群的汽车慢悠悠地穿行在高楼大厦之间的马路上。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,你从34层往下看去,城市风光尽收眼底。一切都显得很宁静。

  如张彪所说,视野确实非常好。不仅视野好,地段更不用说了。这里根本不可能闲置,要租出去分分钟的事。没进入「社会」的你都知道的事情,张彪能不知道?

  提出免租给你只有一个理由,这个老板有求于你的丈夫。京海最繁华地带的写字楼办公室,半年的租金——或者更久,这不就是……变相的行贿吗?

  

  电话又打了过来。“怎么样看的?”他问。

  他不办则已,给你办点事就这么有压迫感。

  “好是挺好的,” 你看着周围,你已经爱上了这个地方。真希望这里属于你,可惜你还算清醒。“这个老板没有什么……问题吧?” 你说着,走到窗边,看见好几个被遗忘的花盆里,看不出形态的植物干枯发焦耷拉着。干裂的盆土里塞了很多烟头。

  “能有什么问题,你正常签租赁合同,白纸黑字,你担心啥?”

  

  给你带来合同的人自称小魏。 

  你翻到标注金额的地方,这价格真够低的。你几乎要笑出来。这就是张彪说的“市场价”?

  小魏见状说:“我们老板说了,这地方闲着也是闲着,给楼老师你这样的文化人用,能改变风水,还是磁场什么的。”

  听到最后,你不由得哼了一声,暂停翻看着合同的手。

  “当老板的都信这些东西。”小魏问,“楼老师您信风水吗?”

  “我不信那些。”你若有所思地笑笑。说不定这个老板还真的是因为迷信,巴不得找你这种深受科学荼毒的无神论者为这里开开光。但更有可能的是,这只是一种说话技巧。他们台阶都为你找好了,好让你——刑警队长的老婆无痛受贿。

  瞧瞧,你不是在收受好处,你是在帮他忙呢。

  如果说张彪在装糊涂,其实你也在装糊涂。签了这个合同,你就是在帮他满足他在你面前的权力欲,男人的虚荣,得以证实他的能力。签了这个合同,压力来到你这边,后面你能干成什么样,就看你的了。你怪不了他。

  你想起来,昨晚你提到他没有兑现的承诺后,他直接闭嘴了。他可能带着潜意识的恨意,匆匆安排了你的赌局,启动筹码则由他先替你出了。

  人和人之间的敌意,非常微妙,无处不在,冒出来的时候还是连你都会愣一下。不过你对自己很诚实。你对张彪的敌意是:你觉得他太顺了,他配不上他的成功。

  这种对于配偶的成功的丑陋嫉妒,那些好警嫂们肯定不会有吧?

  你来回翻看着合同,眼里已经看不进去字句的意思。

  “楼老师,不瞒你说,以前的业主生了场大病,人差点没了,接着公司也破产了,可以说,差一点家破人亡。” 

  小魏话多了点。这句总不能是老板让他说的吧。

  不过你已经说过,你不信那些。

  你在签名栏刷刷写上你的名字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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